景德镇玩具手艺人王欣雨最惬意的事,就是慵懒地坐在工作室的椅子上,有一宠物为伴,手中握着泥巴,肆意挥洒灵感。一旁的窑炉也在“工作”,这是手艺人们最为紧张的环节,“拆盲盒”式开窑,每一窑是惊喜也是失落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手作陶瓷工艺复杂,景德镇近500名非遗代表性传承人不断修炼技艺,坚守文化与传承。同时,千年瓷都也吸引了大批手艺人汇集于此,纷纷成为“景漂”,凝聚成一股新锐创新力量,从而推动景德镇陶瓷文化传统性与现代性的融合。
作为众多手艺人中的一员,王欣雨从“景漂”到“景归”的身份转变,背后是他与陶瓷的诸多故事。瓷都窑火不熄,传承人心“火”不灭。
王欣雨在创作中(图片来源于受访者个人社交账号)
“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”
“我很怀念童年可以自由自在画画的感觉,那种纯粹的童心能让人变得简单和快乐。创业的初心就是能够让自己一直保持童真,做一个开心的人,做一些有趣的玩具,而且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玩具,也算是实现我儿时的玩具梦了。”
为了这一初衷,生于河南长于河南的95后王欣雨,2021年从景德镇陶瓷大学毕业后决定留在景德镇,开起了一家名为“童心招待所”的原创玩具微店,当起了“玩具手艺人”。因多年手持画笔搞创作,他给自己取了“王彩笔”为艺名。
然而,在景德镇的创业道路并不是那么顺利,“诗和远方”会因“生存压力”而化为泡影。做玩具虽然很开心,但收入不稳定等现实问题摆在了这个刚毕业不久的男孩眼前。迷茫之中,王欣雨顺从了父母的劝说,放下工作室回了家。
在老家工作数月之后,没有兴趣相投的朋友,一成不变的生活使王欣雨再度陷入迷茫。“一眼望到头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。”经历了几番内心挣扎,王欣雨毅然决定回景德镇,重拾“玩具手艺人”的身份。
王欣雨“童心招待所”部分作品展示(图片来源于受访者个人社交账号)
“做陶瓷需要一颗强心脏”
在家里的那段时间,王欣雨自学制作了关节熊玩偶,这也为他重返景德镇的再创业提供了灵感。
“我想把陶瓷和布艺结合,用毛绒包裹陶瓷,做成可以活动的玩具。”然而,如何将两种材质创意性地拼接,并增强玩具关节处的灵活性成为起步的难题。经过反复尝试,王欣雨运用弹簧、弹力绳等材料以及镂空、嵌入式设计一步步解决了难题。
除玩具设计面临的困难以外,在创业初期,从烧窑到包装再到邮寄每个环节都或多或少令王欣雨挠头。在朋友的帮助下,他在微店运营、物流管理、售后服务等方面都做了优化升级,并在多平台自主运营账号,通过参展和寻求合作扩大品牌影响力。而对于烧窑过程中的状况百出,只能在请教前辈和自己一遍遍尝试中积累经验。
坚持原创是每个有追求的手艺人的态度,王欣雨也不例外,几年来,他创作出了啵叽系列、西游系列等玩具作品,其中的代表作当属“福禄寿”系列。
“福禄寿”系列玩具最初的灵感来源于王欣雨的成长经历。“小时候家里做版画,从小就接触到传统绘画中的神话人物。传统的神仙形象比较严肃,年轻人不太容易接受,当我看到传统“福禄寿”形象的时候,就想把神仙小时候的样子描绘出来,做成现代年轻人能够接受的模样。”最终王欣雨创造了“福禄寿”系列中“财神”“寿星”“寿桃”三个形象。
王欣雨观察到,年轻人似乎常有“赚钱”和“快乐”不能两全的烦恼,便灵光一闪创造了同时拥有财富和快乐的“财神”形象。“‘寿星’的创作也比较符合年轻人的想法,‘寿’谐音‘瘦’,希望可以‘长寿’和‘常瘦’。”
他将传统理念与现代思维杂糅进了手中的陶土,创作出了更多能够吸引当下年轻人的有意思的玩具。
“福禄寿”系列作品中的“财神”“寿星”“寿桃”形象(图片来源于受访者个人社交账号)
“捏着泥巴我才能感到安全感”
“我没想到我的玩具能这么受人喜欢”。在一次北京展览上,王欣雨带去的玩具几乎售空,这次展览使他日入万元,也使他信心倍增。“参展的过程中能认识许多优秀的手艺人,也能积累一些粉丝。特别是一些小朋友拿着我的玩具爱不释手,我就觉得努力没有白费。”
多平台账号的宣传和运营也让更多人关注到了王欣雨,使他收获了一批粉丝。为了更加适应市场,除了做玩具以外,他也会做一些接受度更高、价格更便宜的杯子、挂件、雕塑等。
王欣雨店铺中的玩具价格从600元至千元以上不等,问及收入情况,他笑称现在收入比刚开始打拼时稳定了一些,“微店收到的订单变多了,加上参展算下来基本每个月收入都能过万。不过赚钱多少还是要看天气情况和自己做了多少作品,天气好一点,坯就会干的快一些。勤奋一点,赚得就多些。”
王欣雨在全国各地参展(图片来源于受访者个人社交账号)
原创作品的抄袭现象十分普遍。“许多景德镇手艺人虽然都注册了专利,但遇到抄袭最后也都是不了了之。”他无奈地说。面对这种境况,王欣雨只能更加注重创新和品质,尝试使用多种材料,创作出更加成熟的能够面向市场的玩具产品。
“只有每天捏着泥,烧着窑我才能感受到安全感。我觉得自己做的东西还不够好,但是,至少每一天都是充实的。在景德镇生活了这么多年,好像渐渐地有了一点‘玩儿’的心态。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,也希望我初心不变,继续发展“童心招待所”的故事,不仅用“玩具”的形式,也会用“绘本”的形式带给大家更满意的作品。相信我用心做出来的作品未来也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。”
和众多在景德镇创业的陶瓷手艺人一样,他对未来有着美好的展望。
“青年创作与创业都应受到支持”
对于王欣雨的作品,同行对其评价很高。意大利米兰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学院90后设计师兀兀表示,王欣雨的作品是一部“童年时光机”。“我从小看上海美影的动画片长大,王欣雨的作品一下子就能让我想起‘美猴王’和‘雪娃娃’这些形象,但又加入了自己的风格与奇思妙想,可以说是复古与创新的结合体。”
不少网友也对王欣雨的“童心招待所”有了兴趣。“又传统又时尚”“这很OG,看起来很有趣”“我会为特别的东西买单”“看到你的玩具很想去景德镇旅游”,网友纷纷对青年创业和瓷器传承表示支持。
河南财经政法大学经济学院王艳萍教授则认为:“年轻人创业,无论是对创业者个人还是对社会和国家都具有一定的意义。”
王艳萍谈到:“对个人来说,创业可以使年轻人干自己喜欢的事,激发他们的创新精神,同时也能获取一定的收入;对社会来说,像王欣雨这样的创新玩具创业者,可以提供丰富的文化产品,满足人们的精神需要;对国家来说,年轻人创业可以缓解目前就业难的问题,又能促进经济发展。但是,现实中,创业者经常面临资金短缺、经验不足、收入不稳定的状况,以及行业内的恶性竞争等问题。要解决这些问题,除创业者个人的努力和家人的理解之外,还需要政府提供一定的支持。比如,为创业者提供资金便利,完善相关法律体系和制度,营造和维护良好的市场环境,降低创业者的经营风险。”
买家秀(图片来源于受访者个人社交账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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